古老劇院內，全身赤裸的八旬老翁，步履蹣跚地走上舞台。他是中國作曲家王西麟，文革時受共產黨迫害長達十四年，如今在聚光燈下，乾癟垂墜、傷痕纍纍的肉身，成為那段被遺忘惡行的罪證。劇院內正播放他激昂的交響曲樂章，勞改記憶湧上心頭，老翁重現痛苦經歷，以孱弱身軀奮力彈琴高歌，憤慨回顧往事。

以《青春（春）》與《黑衣人》雙料入選坎城影展的王兵，這回在後者中展現出不同以往的紀實路線。迥異於常用的訪談或觀察，將身體、音樂、口述三種被攝者見證歷史的載體，構成精煉而澎湃的三重奏，為這位耿直的音樂家量身打造一場行為藝術表演。環形運鏡、不和諧音調、囚獄般空間，更為異議者繪下悲壯底色。呼應片中曲〈黑衣人歌〉，片名源自魯迅小說，為民請命，對抗暴政，高唱愛與復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