到韓國說一個新加坡大媽的故事——《花路阿朱媽》導演何書銘、主演洪慧芳訪問

文／趙正媛

編輯／謝佳錦

攝影／林軒朗

經歷了數年籌備，新加坡導演何書銘的首部劇情長片《花路阿朱媽》，自去年底到韓國準備開拍起，便馬不停蹄地於今年完成拍攝與後製剪輯，電影也於十月初在釜山國際影展進行世界首映。本片不僅獲得本屆金馬獎四項大獎提名，也入選為亞洲新銳導演設置的奈派克（NETPAC）獎，備受矚目。

故事講述一位喜愛看韓劇的新加坡大媽，被兒子放鴿子之後便獨自到韓國旅遊，卻因為一系列意外發展，而啟動自我覺醒的旅程。首部長片就採取跨國製作實為少見，不過何書銘提到，自己最初就是想在韓國冬天的時候拍攝，原本覺得是一個很小的電影，後來慢慢把故事寫大。擔任監製的陳哲藝是導演的多年朋友，也為劇本和實際拍攝提供了很多協助，陳哲藝有時會打電話來討論劇本，一談就是兩、三個小時。

片中的阿朱媽由新加坡資深電視演員洪慧芳主演。談到當初選角試鏡，洪慧芳一開始以為自己是來扮演主角的媽媽，沒想到媽媽才是電影的主角，興奮地說沒想到這年紀還有機會演主角，還是會登上大銀幕的電影。

洪慧芳近四十年的演藝經歷多是跟電視相關，也是透過這次主演電影，才重新學習屬於電影的表演方式。例如，過去在小螢幕上需要用「演」的方式來呈現角色，但導演卻告訴她，因為電影的銀幕很大，需要從內心出發，感情才會自然流露，觀眾才能感受得到，就像是一個人生的「紀錄片」。相反地，如果此時表演做得太多，就會顯得刻意。

拍攝遇到最大的困難，何書銘認為是語言溝通方面。第一部長片就要與很多不一樣國家的演員合作、拍自己聽不懂的語言，還是在夜晚直逼零下16度的韓國冬天工作，對來自新加坡的導演跟演員，都是一大考驗。片中也透過主角語言不通的情況，設計出許多笑話跟細節，這些情節大部分是一開始就寫進劇本裡，而洪慧芳和韓國演員也利用彩排對戲的機會，在表演中加入自己的巧思。另一方面，正因為溝通不易，何書銘聽不懂韓語台詞，在與韓國的製作人決定這一個鏡頭是否OK時，便會更以跨越理解內容的方式，試著找出共同「有感覺」的段落；洪慧芳也認為這部電影是「感覺」多於「表演」，演員雙方的默契與情感也會為表演所帶動。

至於片中兒子向主角坦露性向的支線，何書銘希望觀眾能將焦點放在媽媽的感受上。他認為事實上媽媽早就知道兒子的性向，並已經接受了，卻從未聽兒子提起，反而是兒子即將離去的事實，才是更大的衝擊。他也提到當初洪慧芳在進行試鏡時，就是要演繹這場令人辛酸的出櫃戲。洪慧芳談到自己對這場戲的理解，她認為這是平常不談心的兒子，終於願意讓自己知道他的心事和私密感受，而自己必須去接受，不過兒子也在出櫃時說了要離開新加坡，因此，媽媽在這場戲表現出的傷感，其實是來自種種複雜的情緒糾結。不過她認為片中的媽媽也是因為如此，最後才會決定要過自己的生活，畢竟單單只是兒子出櫃而不離家，阿朱媽的生活或許不會改變，也不會令她下定決心，要走上自己的花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