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／翁煌德

編輯／謝佳錦

時間：2019年11月11日

場地：鬧空間 NOW Space

沙龍照／陳又維

沙龍照側拍／林軒朗

當是枝裕和、新海誠等日本導演都在拍以「羈絆」為主旨的故事之時，深田晃司卻反其道而行。在他的最新作品《側顏》中，擔任看護的市子因為外甥犯下的綁票罪行而被捲入漩渦之中，她長期與雇主建立的情誼一下崩壞殆盡，與同事、未婚夫的密切關係也危在旦夕。顯然深田晃司不吃那套溫情路數，他更相信人與人間依然存在無法逾越的界線。

「我拍電影當然會選擇自己最相信的部分作為主題跟中心思想。我相信即使我們是家人，人跟人之間都還是孤獨，這才是家庭的本質。」深田晃司進一步解釋道：「但是透過這份孤獨，我可能可以向朋友述說、向家人述說，聊天講話，或許你可以說我們人跟人之間的羈絆就是透過孤獨才相連的。」

在片中，由筒井真理子飾演的市子一角，數度都在情緒崩潰的邊緣，表演非常精湛。導演說筒井真理子其實在劇本撰寫階段便加入了，對他而言可以讓女主角為他的電影做這麼多事情，感到「非常奢侈」。有趣的是，導演說在日本放映這部作品時，竟有影迷反映自己想到好萊塢電影《小丑》（Joker），認為那種「人被逼到臨界點」的狀態，竟與市子有點近似。

對此，導演說其實在日本，許多人被剝奪了發聲的機會，無論有多想表達自己的意見，哪怕是在遭受攻擊之時，也可能默不做聲。他並且強調多數日本人即便被逼到末路，還是不會變成小丑，會變成小丑的終究是極少數人。而對他而言，自己真正感興趣的並不是讓角色把怨氣釋放出來，而是一個人在面對如此大的挫折之後，讓自己學會去面對的狀態。他認為《小丑》的角色描繪終究是好萊塢式的，與日本的國民性有所差異。

其他類似文化性的差異也讓他好好上了一課，他指出資方法國在創作本身雖然沒有給予什麼干預，但有提出一些他始料未及的意見。例如在劇中市子將雙手舉高過頭比出圓形的ＯＫ姿勢，法國人竟是完全無法理解，逼得最後只好打上英文字幕說明。

「彼此磨合、溝通，這些東西就會越走越順，跟法國人溝通其實也有趣。」深田晃司說。

在訪談尾聲，導演被問到對時下日本電影的見解，例如近年日本電影鮮少能走到國際，他犀利地指出缺乏與社會有所連結的作品是背後原因，而這源於日本電影是市場取向的，由大公司來主導會賣座的案子，不像台灣等國都有政府補助，能讓一些關注社會不同面貌的獨立電影有機會問世。但他同時也大力稱讚這次金馬影展邀請到的其他日本電影，讚許現在日本電影圈新人輩出，未來仍然相當值得期待。

電影人的等待：獨立製片是沒辦法等待的

聽到此題，深田晃司會心一笑，語氣帶點無奈地答道：「等天氣是家常便飯，但是最花時間是等靈感。雖然等天氣變好是很常見，但日本有時預算、拍攝時程太緊，特別是對於小預算、獨立製片來說，狀況更加嚴峻，有時候也只能直接開拍啊⋯⋯」

11.11《側顏》映後QA影音紀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