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／萬孟賢

編輯／謝佳錦

攝影／林軒朗

入選本屆金馬影展奈派克影片的《蝴蝶，別哭》（Don't Cry, Butterfly），描述女人為挽回出軌丈夫的心而尋求巫術，卻發現家中開始出現超自然怪象！

來自越南的本片導演楊妙靈（DƯƠNG Diệu Linh），一頭紫色挑染頭髮搭配滿是黑貓的連衣裙，古靈精怪的氣質與作品不謀而合。談起為何以「迷信」作為主軸，她表示從小就在多元信仰的環境成長，也相信另一個世界的存在，「拜拜」是她日常安定心神的習慣，但她長大後發現宗教有商業化趨勢，甚至有神棍騙財，她感到荒謬好笑，遂將觀察化為創作。

另外，她平時喜愛上網路論壇看各國靈異故事當作睡前娛樂，也在新加坡求學時，聽到同學分享不同地方的民俗傳說。片末女人將陰部分泌物滴至米飯給丈夫下蠱的橋段，靈感即來自馬來西亞同學半開玩笑講述的「愛情咒語」作法。

借鑑肉體恐怖，手作「魔」型更有fu

本片視覺效果絢麗，末段房間淹大水，以及天花板長出吸人精氣的黑色怪物，都令人印象深刻。楊妙靈表示，怪物靈感來自於菲律賓神話中的吸血怪物阿斯旺（Aswang），她以男上位的性交姿勢為發想，讓怪物從天花板上伸出管線觸手，一路延伸，包裹、侵入女人。

楊妙靈熱愛肉體恐怖（body horror）類型，特別是7、80年代如《異形》、大衛柯能堡及約翰卡本特等經典，也會研究電影幕後花絮。比起電腦特效，她對於「手作」擁有更大的熱情，因此請美術組做出實際的怪物模型黏在天花板上，並讓它可以用人工的方式微幅移動。

至於淹水畫面，她原本天真地想把位於公寓五樓的拍攝場景淹掉，但由於她希望水能淹到人胸口的高度，預算不足以達成，加上計算後需要約60噸的水，可能會把整棟樓壓垮！衡量之下，另尋空泳池再建房內場景灌水，如此一來，既能保有實景真實感，也能確保劇組安全。

國際共製籌資與西方影展觀點

電影由以《幻土》入圍金馬獎的新加坡剪輯師許瑞峰操刀，並由印尼製作公司KawanKawan Media發行。關於尋求國際共製的過程，楊妙靈提到越南獨立電影常找歐洲資金，然而她自認本片並不符合歐洲影壇理解下，越南獨立電影的優雅與緩慢，因此打從製作前期就確定要往東南亞找錢，再加上彼此文化相近，很快理解迷信宗旨一拍即合，大概只花一年就完成籌資。

儘管原先預期歐洲人較不能理解，本片仍在威尼斯影展獲得了影評人週大獎，楊妙靈回憶，西方觀眾迴響比預期激烈，特別是多倫多影展。她認為，或許自己帶給他們很新鮮又層次豐富的亞洲女性形象，而非刻板印象中的服從、被動、不快樂，這也來自楊妙靈的越南成長感悟——女性可能有壓抑的面向，但也可以是講話很大聲、喧鬧，並擁有攻擊性的存在。

溝通才是最好的「愛情咒語」

雖然片中呈現出母親在婚姻中的絕望，女兒與曖昧對象的發展也不甚順利，但楊妙靈並沒有就此不相信愛情，或認為女人不需擁有愛情，電影角色在關係遭遇挫敗，更多是因為與伴侶疏於溝通，並強加想法在對方身上、希望對方順從。

她不想以反派及受害者的形象來詮釋電影中的男性與女性，若觀眾看完後能藉此檢視關係中的情感連結，並思考如何讓關係更圓滿，那會是最好的收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