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／謝佳錦

編輯／謝佳錦

攝影／林軒朗

明明活在史前時代，為何這群原始人說話都好潮好酷好有哏？雙關、諧音、時事哏、引經據典、冷嘲熱諷，連綿不絕！幾乎每句台詞、每個畫面，都有彩蛋玄機！詢問筆名Jul的《超摩登原始人》（The Darwinners）法國導演朱利安貝爾喬（Julien BERJEAUT），如何為這部動畫奇作設定目標觀眾，他先幽了自己一默，自嘲「只有教授看吧」，再引用老舍小說《四世同堂》解釋片中如何安插各種有趣元素，以對應不同年齡層觀眾，現場就即興來句雙關！

引用老舍並不意外，Jul會說中文，還有中文名字「白儒亮」。他畢業於法國菁英搖籃「巴黎高等師範學院」，專精漢學與哲學。Jul從小成績頂尖，卻也鍾情畫畫。面對研究與畫畫的雙叉路，他選了後者，亦未捨下前者。起初，他在報紙繪製單張諷刺漫畫，後來漸漸不滿足，想發展更大世界觀，便走入漫畫書。他在漫畫階段就展現時空大亂鬥、融合過往所學的路線傾向，如漫畫作品《柏拉圖上班記：哲學家的職場百態》，就讓古希臘哲學家柏拉圖穿越到現代職場，化身菜鳥實習生！

《超摩登原始人》的原著漫畫是Jul的代表作。光從主角達康（Dotcom）一家四口全用根本不存在史前時代的網路時代特有詞彙Blog、Url、Spam、Web命名，就體現匠心獨運的「借今諷古」反差趣味。故事為何設定在史前？Jul表示他想拉開距離，避免過分直接對應，史前時代各地文化較接近，藉此超越單一地區歷史侷限，達成「全球觀點」。他還談到文化與語言的累積，在他眼中有時其實是「枷鎖」，透過腦洞大開的異質碰撞，反而能將不同元素既定傳承下的「魔鬼」驅除，重新取得思考與創作的自由。

這套漫畫在2012年改編成動畫影集《Silex and the City》，每集僅3分鐘，卻在8年間拍了一百多集！Jul笑稱以前做漫畫是「孤孤單單的工作」，跨足影集變成很大團隊，要彼此交換想法，也為他累積影像工作經驗值。後來又有製片洽談拍成動畫長片，他與有三十多年經驗的資深動畫師尚保羅吉格（Jean-Paul GUIGUE）共同執導，尚保羅吉格負責技術面、整合團隊合作，Jul則專注在故事節奏與演員表演。

從影集到長片，對他是一個挑戰。以前3分鐘一集，只要一個笑話就好，但電影要有完整故事，還要梳理節奏，時而舒緩，時而加速，讓觀眾舒服接收，並且得安排懸念。此外，他不想重複以前玩過的點子，一定要有新哏！於是他在大方向下功夫：漫畫與影集的原始人拒絕改變，但電影卻讓主角帶回一把來自未來的六角扳手，透過這款神奇黑科技，讓原始人快速進化！也藉此闢設出全新戲劇空間，大玩特玩一番！至於虛實莫測一面，他也直指受莊周夢蝶啟發！

好想在導演腦殼敲個洞，研究一下怎麼源源不絕冒出鬼點子？Jul笑說這源於四十多年的「練習」，他說自己個性緊張、容易焦慮，面對複雜無常的現代社會，得從小讓自己盡量往有趣方向思考轉念。一如他喜歡的阿拉伯諺語所言：「在生活面前笑吧！因為生活永遠不會停止嘲笑你。」

訪談尾聲詢問後續計畫，Jul表示手邊一個漫畫案子跟迪士尼有關，要著手重塑唐老鴨的小氣叔叔——史高治（Scrooge McDuck）。等等，迪士尼能接受他的風格嗎？Jul再次露出頑皮笑容說著，當然要偷偷放進去，不能被發現啊！